爷儿俩骑驴到了这所院子跟前,院门是刚油漆过的,还散发出浓厚的油漆味儿。娄言山为了不让手粘上油漆,在地下捡了一块小石头打门。没一会儿,里面有人搭腔:“谁呀?别敲门啦,刚油漆的大门,别给弄脏了。”
娄言山答话:“我们是娄家庄来的,专程拜访你们万少爷。”
“敢情是娄老爷呀,我去通禀我们少爷一声儿,马上就来给您开门。”里面的仆人答应着。
此刻已经是巳时已过,不到午时,(用现在的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算法,是十点多钟),太阳光下,娄言山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微的汗珠。跟着老爸出门访亲,身上的衣服穿得整齐点儿,就觉得浑身燥热。等了一会儿,还不见仆人来开门,院子外又没有棵遮蔽太阳的树木。他就有点烦:“这个万嘉良拽什么啊,把个老丈人和小舅子关在院子外晒太阳,还不来开门?”
‘呀’的一声,门子终于把大门打开了。万嘉良站在门后拱手说:“岳父大人和小舅兄弟到了,快请快请”。接着就让这娄家爷儿俩进堂屋。
娄言山一眼看见万嘉良还是穿的那一件前天到自己家的大褂,心里就觉得不自然:如果万嘉良真的是如他所讲,那么有钱了的话,就不应该三天了还不换别的衣服。再仔细一看,穿得别别扭扭,好像是刚才临时急忙胡乱穿上的。这就奇怪了,难道这个万嘉良才刚刚起床?他可是知道老爸今天上午会来拜访他的啊——对了,这小子是个赌痞子,晚上赌得太晚,早晨起不来,也是可能的。
唉,如果我那如花似玉的姐姐嫁了过来,这个姐丈天天晚上赌博不回家,就是有钱也不幸福,真是太可惜她了。娄言山不仅又对姐姐感到不平起来。
进了堂屋,三个人坐下,一个丫环进来上茶。娄言山打量那个丫环,中等个儿,姿色不错,高额头,大眼睛,笑起来有一个酒窝。年纪大约有十六、七岁。
只见万嘉良指着这个丫环,对娄古兰说:“这个丫环**兰——嗐,犯了您的名讳,这就改名**蕙吧——。厨房里还有一个丫环叫秋菊,正在那里和一个男仆,就是刚才给你们开门叫万忠的,在一起准备饭呢。为了给香芹小姐使唤,我买了这两个丫头。先使唤着,以后事情多了,再买。”
娄古兰摇着折扇点头微笑,心想,这个万嘉良还会办事。女儿还没有被娶过门来,先给准备了两个使唤丫头。以后女儿过了门,就不像在娘家那样成天手脚不识闲儿,粗活细活都要干,算是交上享福的好运。心里一高兴,原来还存在的一丝警惕,就去姥姥家了。
接着,万嘉良对春蕙说:“春蕙,你去对秋菊说,中午饭就开在后面堂屋里。我领岳父大人和小舅兄弟到院子里各处转转。你和万忠,去厨房帮帮忙。”
春蕙答应着去了。
万嘉良领着娄古兰和娄言山出了堂屋,领着这爷儿俩在院子里转,指着这些房子说:“我这个院子,是由前后两进四合院的形式组成。前院大一些,由正房的一明两暗的三间房子,和两边各两间的厢房组成。主要是用来处理对外的业务。前院的堂屋用来见客,客人中有朋友,也有业务上的来往客人。两边的暗间,一间的我的书房,一间也用来会客,商量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务。厢房里放置杂物,男仆的寝室和作为客房。后院是家里使用,正房的堂屋,用作饭厅,一间暗间是我和香芹的卧房,另外一间现在用作香芹做些女红,将来香芹有生育了,就用来做育儿的房间。后院的厢房,就用来做丫头们的寝室了。”
娄古兰一面听着万嘉良的介绍,一面不断微笑着点头:“贤婿想得很周到哦。”
娄言山注意到老爸把对万嘉良的称呼,从‘贤契’变成了‘贤婿’——看来,老爸已经倾向同意把姐姐嫁给这个暴发户来了。他心里萌发出来一种奇怪的苦涩。照说,姐姐结婚以后能够有这样富足的生活,应该为她高兴。可是姐姐会高兴吗?她的内心深处真能把欧阳忘掉吗?他也很为欧阳伤心。欧阳怎么办啊?怎么样才能给他一些安慰呢?
万嘉良当然也看到了娄古兰态度的变化,心中大喜:哈哈,亏得我准备得充分,看来这位老学究爱女情深,太希望女儿将来有很好的生活了。不过,这还不算最后成功,还要努力,特别注意不要高兴过份才是。
于是万嘉良特别谦虚地说:“岳父大人,小婿我没有经验,一定有好多不周到的地方。哪里不足,哪里还要改进,您一定要不客气地提出来,小婿好立即改进。”
娄古兰也觉察到了刚才自己有不够矜持的地方,把很喜欢的表情收了起来,摆起了老丈人的谱儿,说到:“你能够做到现在这个样子,也算够不容易的了,特别是在眼下民生艰难,兵荒马乱的时候。”
“岳父大人夸奖。”
“不过——还是有些地方,可以改进。”
“您说,什么地方?我一定改进,马上就改,在香芹小姐娶来之前就改。”万嘉良急着说。
“贤婿你知道,”打击一下万嘉良的骄傲劲儿的目的达到了,娄古兰接着说,“芹儿虽然是个女儿,我可是拿她当作一个儿子培养的。说句不客气的话,要说读书做诗写文章,你恐怕还未必是她的对手。”
“是是,我哪里能和香芹小姐比啊。”这可要了万嘉良的短了,万嘉良不得不陪笑脸。
“芹儿除了女红之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