躺在地上,夏洛连动都不想动,或许说,他也没有多少动的力气了。
“这就是强级吗?”夏洛看着顶上那些已经变得黯淡的符文,心中回忆起刚才的战斗,他几乎是生生地在卡罗迪亚斯的拳雨之中,撑了十几分钟,精神极致地紧绷,计算对方,也计算自己。
第一次,如此淋漓的战斗。
现在松懈下来之后,只感觉到浑身的肌肉都是针刺般的剧痛,挨到拳头的地方,更是痛得发闷,尤其是最后那一拳,他真的很感激瑞凯给自己的灵感,不然,他早就死了。
“不……这还远远算不上是真正的强级。”夏洛想到的是,那颗镶在额上的子弹,那道极深的长伤口。
“赢了啊……”景丸的声音在旁边响起,只他勉强地扶着脸色苍白得像是鬼一样的基德朝着夏洛走了过来。
“嗯。”夏洛看着那具还带着余温的无头尸体,用着略有点沙哑的声音道:“赢了。”
景丸就快要走到夏洛身边的时候,脚一软,整个人倒了在地上,而他扶着的基德,也像是个被主人放开了线的木偶一般,用着略带僵硬的姿势摔了在地上,屁股还翘了起来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夏洛忍不住笑了起来,他的笑容同样很干,沙哑。
被这笑声感染,砸到了鼻子的景丸也无视了疲惫和痛楚,用金属磨擦般的声音笑了起来。
“笑屁啊……”基德的声音有气无力,他感觉自己现在的姿势应该很难看,但他实在没有一丝力气再动了。
三人,都被彻底榨干了每一丝的力量。
战胜了一个无法战胜的敌人。
“你没事吧?”夏洛带着笑意问道,对于基德,他其实并没有多少恶感,即使方纔与之交手,但刚才那一枪,什么都抵消了。
“有事啊……”基德仍然是那样有气无力,甚至因为脸被地面挤着,说话都不太清晰,“不过……你还真懂我的暗号,给我一个开枪的机会了。”
“暗号?”夏洛不解地问道,“什么暗号?”
景丸用尽力气,翻了个身,脸朝天地躺着,旋即便是哈哈大笑:“我早就说过……他不会知道你想做什么的。”
基德沉默不语。
良久。
睁开了瞇瞇眼,眼神说不出的复杂,他轻道:“基德……你,还是开枪了啊!”
基德沉默了许久,半响,他的身体‘噗’的一声,变成了正面侧对着两人,只见他眼睛底下是深深的一圈黑眼睛,似乎是透支了所有的精力,而一双眼睛……正在流泪。
即使他的身体已经很累,但他还是哭得抽搐,眼泪鼻涕横流。
很可笑的画面,但夏洛,却完全一点笑意都没有。
他在内心深深的叹了口气。
虽然,基德是杀了卡罗迪亚斯,但某个程度上,他是亲手扣下板机,杀死了自己的船长……看他们之间的关系,似乎有着一段故事在当中。
瑞凯在卡罗迪亚斯的拳头几乎杀死基德的时候,那拼命的挣扎,为了不让更多的同伴死去,他让自己的同伴开枪,那是一种何等的气慨,面对死亡,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着这种勇气。
——杀了我。
这句话,言犹在耳。
他们,都是有为了保护,内心某处的瑰宝。
自己有吗?
不其然地,他想到了兰斯,想到燕子镇,但故里,却似乎也没让他有什么感想,想到艾达,又有几分惆怅空虚,似乎,也不是瑰宝。
慢慢,他又想到了,柯兰吉岛,橘子镇上那个女孩。
到底……我有什么是值得用生命去守护的吗?
……
在符文消失之后,这个空间便渐渐的崩溃,在三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,他们莫名奇妙地出现在了神庙的入口,而神庙也在无数轰隆声之中,陷进了地底里面,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不见。
那恐惧果实,那卡罗迪亚斯,到最后,仍然没有解开他们的来历,似乎不是所有事情都有真相,真正的历史,就该如此,像是一整本厚重的故事书,被撕成了无数七零八落的碎片,而他们所窥见的,只是其一。
勉强地站着,基德手搭了在景丸的肩上,看着那正在倒塌的神庙,他咬着牙,一双通红的眼睛带着几分后悔,几分痛恨地看着它消失。
景丸轻道:“失去了很多啊……”
他的眼中透出了几分哀伤,但他是个在海上流浪了许多年的海贼,他的故事,很长很复杂,他并没有哭泣,他只是在叹息。
或者说,他的哀伤,已经全部都留在神庙之中,他不会带走。
他,只会前进。
“也许没有办法将你们安葬,但是……希望你们,可以在这里安息。”景丸讲得很慢,很沉重。
遗迹的经历,让他明白,人,是需要不断前进。
基德闻言,身体颤了一下,但是他没有说话,因为他咬着牙,他怕他一说话,这泪水会再次不争气的落下。
……
十三年前,东海某小国的贫民窟。
四处都是一座座垃圾堆成的小山,在这片垃圾山之间,两个少年站了在一起,一个满头棕红色的短发,一个则是看上去年纪比较小的神色专注的少年。
“这把枪有些旧了吧?”红发少年道。
“开了这么多枪,能不坏了,况且用的也不是什么好火药。”
黑发少年手上拿着一把枪口有些裂开的燧火式手枪,在他面前三十米处,放着几个烂玻璃瓶。
砰砰砰!
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