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破的碎肉与鲜血从龟壳中倾泻而出,抽搐的肌肉仍在保持着活性。
顷刻间,如泉涌的血液近乎弥漫了整个裂缝地层,即便是杨帆所处的位置地势较高,也被汹涌的血滩,淹没了双脚。
低沉的沉闷气爆声戛然停止,从巍峨龟壳一侧的缝隙中,滑落出一具血肉淋漓的尸体。
此时整个裂缝中腥臭熏天,迸溅的血肉横飞激射,黏贴在岩壁、土层之上,犹如在淤泥中行进,即便是人间炼狱,也不逊色分毫。
触目惊心的血尸,周身被殷红血丝包裹。在血丝脱离血液滋养的瞬间,便变得狂躁起来。
血尸脖颈部位的血丝粗壮非常,较比如腿间的发丝粗细,已极其骇人。
拇指般粗壮的血丝似操纵血尸的主体之一,疯狂的扭头躯体,半米余长的身躯,竟从血尸咽喉处的碗大空洞纷纷爬出。
当看到这恐怖狰狞血丝的刹那,头皮发麻的杨帆随即便想起了,寄居在白猿青铜夜叉面具中瘤丝,二者明显同出一辙!
随着密集骇人的血丝从血尸中钻出,原本饱满的尸身,转瞬间偏平下去,宛如泄了气的皮球般。
血丝如潮水,吸食这地面残存的血液,纤细的身躯逐渐膨胀起来。
种种诡异惊悚的事件,都发生在转瞬之间,恐惧与恶心顿时填满了杨帆心头。
龙须血是定居于长白山脚下的佤族对于这种诡异血丝的称谓。
嗜血暴戾的如蛆附骨,不仅寄生于野兽家畜体内,还喜由人类五官七窍钻入人体内,从体内开始逐步蚕食。
古滇国歹毒巫术中,龙须血是必不可缺少的一物。
在诡异恶毒的繁复孕育后,再加以巫术操控,就可达到奴隶凶戾野兽的目的。
千年前,古滇国存亡之际,大祭司意图炼制古老禁术,来击退反叛军。
而这种禁术,便是将人体炼制成龙须血!
千年前的战局成败早已经被掩埋在尘埃一种,此时杨帆脑海中唯一的念头便是逃离这里!
趁着如血潮般吸食残存血液的空档,杨帆大步狂奔,向后助跑几步,一鼓作气踩着翻涌的龙须血到达裂缝对面岩壁旁。
血泊中的庞然龟壳,似在承受不住假山的重量,开始从一侧龟裂开来。
寄居在假山空洞中的腾蛇,在龟壳坠地的同时,便鱼贯而出,如若不是尾断的铁链,早已逃之夭夭。
离奇的事情发生了!
龙须血的血潮中,无论腾蛇如何窜涌、扭动,翻涌的龙须血竟然对它们的存在视若无物。
眼观到此,杨帆心中恍然开悟。
这数以百计的腾蛇看似存活,实则早在数千年前,就已经死亡。
在寻龙定学风水书中曾有过一段记载,讲述的是一名为‘长活儿’的秘术。
所谓‘长活儿’是将龙须血通过秘术强行寄生于,还未降生、尚处孕育中的野兽中,让龙须血随其一同成长。
在野兽破壳、降生的当时,变将它溺死在秘药之中。
被浸泡在秘药中的腾蛇,主体意识已死亡,存活下来的惟有寄居在脑层中的龙须血。
成为长活儿的生物,就连原始本性也被抹杀,所存在目的便是执行炼制着灌输的浅段意念。
这群只知绑缚猎物的腾蛇想必就是如此!
如若杨帆细致察看过抚仙湖下迷城的石塑,此时便会发现,在人首兽身浮刻中,有张长发森然的雌性异兽,而它下半身所生的,正是七寸生翼的腾蛇!
裂缝的合拢仍在持续,单足梯方才倒塌的岩壁,恰好形成陡峭的斜坡。
回首顾望,地上双头鳄龟的血液已被蚕食一空,血潮的范围俨然已扩张数圈。
杨帆忙不迭手脚并用,奋力攀爬,喘息间便已至中段。
纵横交错的铁链,非但没能成为杨帆的助力,反而造成诸多阻碍。
距离顶端还有几步之遥,裂缝的合拢徒然加速,沉重的力道,已经千钧龟壳推移出数米。
条条龙须血腹部如生吸盘,竟依附在垂直光滑的岩壁表面,向上疾驰。
当杨帆爬出裂缝的瞬间,半米余宽的缝隙猝然相撞,轰鸣间恢复如初。
心力交瘁的杨帆单手搀扶着大殿中的石柱,气喘吁吁、冷汗淋漓、
此时的他自然不会看到,看似完全封死的底层深处,那被被推入地下深涧中的龟壳,竟邪异的开始晃动。
晃动的幅度愈演愈烈,直至龟壳一侧近乎完全立起,再轰然砸地。
一只被黑血覆盖的白皙手臂,从满是残肉血堆的龟壳中探伸了出来。
紧接着,独臂的身体滑落出血肉,暴露在嗜血暴戾的龙须血群前。
尚未果腹的龙血丝蜂拥而上,发出短促而尖锐的嘶鸣。
独臂身影不闪不躲,竟犹如一尊石像般屹立在那,任凭龙须血攀爬。
数息的工夫,人影便被触目惊心的龙须血完全遮掩。
独臂人影倏然仰天时嘶鸣,咽喉一种竟发出与龙须血完全相同的呼啸。
面对宛如虫皇般嘹亮透彻的嘶鸣,等级森严的龙须血群,竟开始溃不成群,漱漱掉落。
地面之上,王国奇异光华早已经泯灭。
杨帆生怕异变再生,迅速向锈迹斑斑的铁门撤离,回头的刹那,他发现自己遗忘了至关重要的一点。
那就是查看王座的端倪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