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氏见到安笙,那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的。
该说自从梁家那件事了结之后,方氏就再也没给过安笙好脸色。
既然都不需要安笙挡灾了,那方氏自然不会再强迫自己给安笙好脸色看了。
她一个嫡母,难不成还要在个庶女面前装腔作势不成。
真真可笑。
方氏没好脸色,安笙也不理会她,权当没看见,不欲与她们母女多作纠缠。
不过,她不想惹麻烦,麻烦却不愿放开她。
方氏不搭理她,却有人,愿意搭理她。
“二妹妹,你今日当真要去佛寺里呀?唉,真可惜,本来,我是想要带你和三妹妹一道去赴宴的,可是,谁知三妹妹今儿偏病的起不来床,你又要到寺里去还愿,我这个做姐姐的,就只能自己去了。”顾凝薇嘴里说着可惜的话,面上笑容可不见丝毫可惜,反而高兴得很。
顾安雅这病来得及时,甚合她心意。
当然,就算她不病,自己也必是要让她“病了”的。
现如今她自己病了,倒也省了麻烦。
而安笙么,既然她自己愿意跟那些和尚打交道,就叫她去寺里敲木鱼去吧!
谁也别想跟她抢文韬的正妻之位!
安笙看了看顾凝薇得意洋洋的样子,不由好笑。
顾凝薇现在还有心思拿话挤兑自己,不知等她知道,文国公府早就已经定下了文韬的未婚妻人选时,还有没有兴致再挤兑别人?
安笙隐隐带着几分同情,没有理会顾凝薇的挑衅,四两拨千斤地答道:“给祖母祈福是大事,再说安笙也没有大姐姐那样好的福气,这赏花宴,自是去不得了。”
顾凝薇闻言,淡淡地哼了一声,神情睥睨。
那样子分明在说:算你识相,知道自己没那个福气。
正说着呢,宋氏跟沈氏也分别从另外两个方向过来了。
待人走近了,安笙便福身问好。
沈氏淡淡地点点头,不见亲近,也不疏远,还是寻常的样子。
宋氏却明显没工夫理会安笙,随意摆摆手,就当受了安笙的礼,转头面向方氏跟顾凝薇时,却笑成了一朵迎春花。
“呦,咱们大小姐今日可真是明**人啊,这身衣裳,得花不少钱吧?瞧着金线密实的,绣娘手艺不一般啊,啧啧啧,这红宝石头面,瞧着可真是晃煞人眼,这一身行头,怕是待会儿得将所有人都比下去啊,大小姐今日,可是人比花娇,莫不是,要将文国公府一院子的娇花,都比下去不成?”
宋氏虽嘴里说着夸赞的话,可语气却带着明显的嘲讽。
方氏母女多在乎这次赏花宴,府里谁不知道。
她们娘俩这么在乎这次宴会,当然不仅仅是为了赏花。
为了什么,众人也都心知肚明。
宋氏借花喻人,暗讽方氏母女野心太大。
这有野心,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,可关键是,得能看得清形势。
宋氏虽出身商户,可也懂得门当对户的重要性。
照她看来,若非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,就顾凝薇这个出身和性子,断入不了文国公府的门!
可是方氏母女却看不清这些,只一心做她们嫁入豪门的美梦呢!
这做人啊,最怕看不清楚自己,因为看不清,所以才总会去争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。
宋氏不知想到了什么,眼底划过一丝冷芒。
方氏今日急着出门去赴宴,无意与宋氏多做纠缠,因而,就算听出了宋氏语气中的嘲讽之意,也没有接下这挑衅,只敷衍了两句,就带着顾凝薇走了。
这可跌掉了一群看客的下巴。
平日里斗得乌眼鸡似的两个人,今儿怎么这么消停?
这就完啦?
三夫人说了那样的话,大夫人哼了两声,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,就走了?
方氏不接招,宋氏也不能真追上去不依不饶地挑衅,因而也甩着袖子,带着自己院里的人走了。
安笙跟沈氏落于这两拨人后面,互相对视一眼之后,相让跟了上去。
到了徐氏屋里,宋氏倒是全然不复方才冷嘲热讽,夹枪带棒的样子,一副笑呵呵特别好说话的模样。
顾凝薇也一改方才炫耀的姿态,礼数周全,行事得体得叫徐氏大为满意。
“你们娘们先回去收拾收拾吧,别耽搁了去赴宴的时辰。”徐氏一高兴,大手一挥,叫方氏跟顾凝薇先回去了。
其实,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,那里需要现在去准备什么?
不过,既然徐氏发了话,方氏跟顾凝薇自然是立即应承下来。
这是徐氏给她们娘俩装脸呢,她们明白,自要承徐氏这个情!
没点儿特殊情况,哪个是刚晨省之后,就离开松鹤堂的。
看见没,这就是殊荣,别人都没有的,独一份儿。
方氏领着顾凝薇,仰着脖子先走了。
宋氏笑嘻嘻地看着,眼底冷芒微闪。
沈氏跟安笙似毫无反应,专心陪着徐氏说话。
说了一会儿,徐氏叫了退。
众人起身行礼退下。
安笙却没急着走,而是留在了后头。
待人都走了,她才将安神香交给徐氏,并说了要去弘济寺还愿的事情。
徐氏乐呵呵地应了,连连嘱咐叫她别累着,才放她离开。
出了松鹤堂,安笙跟青葙就先回玉笙居去了。
这会儿时辰还早,她也不急着出门。
主要还是,想要避开方氏母女,不想跟她们同时出门。
这么做倒不是害怕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