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能发现他冷硬的外表下是一颗柔软的心。

也许他吃亏就吃亏在不会表达上。他可以一边不近人情地拒绝手下人请假的要求,一边努力自己多揽些工作让别人能早回去,一边痛批做错事的人,一边帮忙收拾烂摊子。实实在在刀子嘴豆腐心。

偏偏这样的人,其实大多混不太好。无它,人们都愿意听好话罢了。

自秦菲菲的尸体被发现,秦凯很是煎熬了一阵子,心态不稳的他有多少艰难大家看在眼里,疼在心里。多骄傲的一个人啊,要多伤心才会神思不属,茶饭不思。

这些伤痛压抑在心里,领导都瞎吗?看不见,听不见?为什么要苛责?虽然警察有警察的制度和规则,但国法还不外乎人情呢,为什么一定要对个优秀的警察苦苦相逼?

说到底,他们也不过是普通人罢了。

被组员们惦记的郭秦两位组长,现在却在一间审讯室里,大眼瞪小眼。

郭建峰痛心疾首,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审讯了多少犯罪分子,郭建峰又如何看不出来,他的老搭档,老朋友,此时在对他撒谎!

他刚刚把肖鱼白生前与死后的两张照片摆在秦凯面前,秦凯明显牙关紧咬、双手握拳,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是深深有厌恶与恨意。

郭建峰目不转睛地盯着秦凯,看着他的一举一动,多希望自己想多了。

秦凯梗着脖子说不认识这男人,但他眼神里的飘忽基本上已经相当于不打自招了。

这场审讯,其实已经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。郭建峰想知道的,已经全部知道了。

他手里一共拿了三张照片,这最后一张,他不愿意拿给秦凯看。他知道,这会勾起秦凯心底深处不能触碰的伤痛。

秦菲菲啊,郭建峰也认识,记忆中的小姑娘很粘她爸,真真是个可爱又漂亮的小棉袄,那么鲜活,那么明媚。却死得那么不堪。

设身处地地想,郭建峰如果也处在秦凯的位置上,替女儿报仇是必须的。不能他一辈子兢兢业业,为别的受害者家属讨回公道,轮到自己的时候,就得打落牙齿和血吞。

公平哪里能相对的?这不是寒了自己人的心吗?

缓缓将最后一张图片放到秦凯眼前,郭建峰语重心长地劝秦凯:“老秦啊,咱们共事多少年了,你是什么人我了解。为菲菲报仇,苦了你了。现在除了实话实说,没别的办法了。你一五一十说出来,我就算是拼了自己一身皮不再穿,也定会保你一条命的!你信我。”

秦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呆呆看向郭建峰,后者满脸乞求地回望自己。让他满肚子话堵在嘴里说不出口。

还有什么好说的?连郭建峰都不相信他是无辜的,他被人陷害了,还会有谁相信他?这屎盆子,算是结结实实扣到他脑袋上,拿不下来了。

他嘴里发苦,心头憋闷,却不知道如何解释。

有的时候明明就是真相,可说出来却无比像是为了开脱罪责而编造的谎言。

此时此刻,秦凯有苦说不出,这才明白,原来不是有贵人助他为女儿报仇,而是他从很久之前,便一步步被人利用,利用自己对女儿的愧疚之情,高高挂起了诱饵,牵着他的鼻子,走向无法回头的泥潭之中。

他绝望地闭上眼,回想起几十天前,又一个不眠夜时,他意外接到的那通电话:

半夜会给他打电话的,以前还有老婆孩子,现在只剩下单位。所以当他看到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时,还有些不习惯。

“喂。”他想知道,是谁会在凌晨两三点钟给陌生人打电话。

“秦组长吗?”对方声音有些失真,像听筒上贴了变声器后的机械感。

“我是。您哪位?”藏头露尾外加半夜三更,肯定不是好人,秦凯开始在心里回想最近有哪个他以前抓进去的犯罪分子被释放了。

“我是谁不重要。我打电话来,只想问问秦组长,半夜三更睡不着觉的感觉不好受吧?”对方的语气颇带些嘲讽。

“挑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的你,岂不是也睡不着?”秦凯从卧室走到客厅,想用座机打到110指挥中心,请他们用技术手段追踪这通电话。他当时觉得对方来者不善。

“呵呵,秦组长永远那么犀利。不过我打电话来,是来帮你的。”

“帮我?从何说起?还请问贵姓?要不要出来面谈?”秦凯也淡淡地嘲讽回去。

“秦菲菲死的时候,正在直播。这事儿你知道吧?”狠得听到对方提起自己的女儿,而且还是涉及细节。这些与案情关联不大的细节,连元凶首恶被抓回来提起公诉时,公诉书及相关证据都半个字没对外公布过。

别说事涉刑警的女儿,就算一般查不到身份的受害者,这么**的细节,出于对死者及其家属的关怀,也不会堂而皇之地公布出来。

对方是怎么知道?

秦凯知道那个时候他就应该挂断电话,当对方是放屁的。但他舍不得,秦菲菲三个字是他的死穴。

对方显然相当了解他,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。他握紧电话,连座机都不拨了,静静等着对方的下文。

“秦组长。我可是看在你是铁面无私的好警察份上,才帮你的。至于信不信,就由你了。当时花钱买你女儿表演的,是肖鱼白,f市人。能说的就这么多了,相信以你秦大组长的本事,想查一个人易如反掌。”

没等秦凯回话,对方已经挂断了。

肖鱼白?

这就是自己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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