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程书砚听见秦勉叫他,便和锦书笑道:“他作完画了,我们过去看看。”
锦书跟在书砚身后来到了这边,秦勉这才见到了锦书,含笑着与锦书行礼:“贸然打扰了,请四妹妹见谅。”
锦书亦回礼道:“二郎君降临有失远迎。”
书砚向锦书招手,锦书跟着过去了,却见那雪白的宣纸上赫然有一幅五彩的荷花图跃然纸上。秦勉这个人虽然不怎样,但荷花画得是真好,锦书在心中忍不住赞叹,雨后荷花的风姿,莲叶上滚动着的璀璨的水珠,一一都在秦勉的画笔下得到了很好的体现。仿佛隔着画纸就能嗅见荷花的清香。
“神韵俱佳,画得真不错。怪不得能卖那么高的价钱!”锦书不住的称赞。
秦勉走了过来,将画取了下来,卷成了轴,郑重其事的送至了锦书跟前,真切道:“难得四妹妹喜欢,这画就送你好了。”
“不,不,我身上没有那么多的钱,怎好要你的画。”锦书连连摆手。
书砚在一旁和锦书道:“他既然说是送你的,你何不坦然的收下,也不白费他的一片心意。”
秦勉一脸的诚恳,锦书拒绝不了,她借助秦勉递来的画,再三道了谢:“多谢二郎君的好意,我一定会好好的保管。”说着又俏皮的说了句:“说不定以后能成为传家宝。”
“四妹妹你太看得起我的拙作了。”
程书砚打量着这片荷塘,点头说:“倒比我们家的那片池塘大了好些,不知有船没有?”
锦书听说,忙问:“二哥想要游船?”
书砚笑道:“难得来一次,不划船游览一番怎么行,岂不是辜负了如此景致。”
锦书便忙找人去备船,好在李端阳没过多久就找来了一艘蚱蜢舟,那秋月和玉扣见了也想坐船游览,端阳只好和妹妹说:“我再去寻一艘来。”
锦书见安排妥当,便要回去拿东西,哪知却被她二哥拽了一下,就被他拽到了船上,锦书一个没站稳,那船颠簸了一下,吓得她脸色发白:“我就不同你们坐了,你们好好的游玩,我去告诉李娘子,让她备好你们的饭。”
书砚笑道:“这个不着急的。”
却见秦勉手持竹篙在水面上轻轻一点,水面泛起了一圈圈的波纹,船儿缓缓的就离了岸。锦书大惊,莫非秦勉要亲自划船不成?忙道:“让李端阳过来帮忙划吧,这塘里水深可不是闹着玩的。”
哪知秦勉听见了她的话,回头笑道:“四妹妹安心坐着吧,我很会划船。就是不慎掉下去也没关系,我保证把四妹妹救上去。”
这是什么话,锦书脸都吓白了。
程书砚忙安慰锦书:“他是真会划,你别担心。”
能不担心吗?锦书心道要是齐王妃见秦勉如此,只怕要吓晕过去。
好再后面那艘小船也跟上来了,划船的是李端阳,她是见识过端阳的游水的,水性不是一般的好。
秦勉在船头划船,一下一下的拨着水,船儿离岸越来越远,在这宽阔的水面上十分的平稳,锦书悬着的心稍稍安定。从莲叶荷花中穿过,她的衣服上仿佛也沾上了这淡淡的荷香。
玉扣和秋月俩兴致最高,秋月叽叽咕咕的和玉扣说:“这时候我倒想起了以前听来的一支小曲了。”
“我最爱听人唱曲子了,什么曲子,快唱来我听听。”
秋月略一思量果然放开嗓子吟唱道:“若耶溪边采莲女,笑隔荷花共人语。日照新妆水底明,风飘香袂空中举……”
李秋月不过是个粗陋的乡间小姑娘,大字也不识两个,但口中却能唱出太白的句子,实在让人惊奇。偏生秋月的歌喉又极好,宛转悠扬,竟十分的动人。
一时大家都听住了。
等到秋月一支曲了,赢得一片喝彩,程书砚还和锦书说:“是你教那个小村姑读的太白诗?”
锦书笑着摇头说:“不是我。”
“那倒是好生奇怪。”程书砚陷入了迷茫中。
玉扣听得欢喜,又串掇着秋月继续歌唱,秋月来了兴致从太白诗唱到了民间小调,有雅的也有俗气的,不管是什么曲子,她那宛转的歌喉都能唱出一番别有的韵味。
等到秋月唱罢,那在船头划船的秦勉却和书砚、锦书二人道:“说起唱曲来,我这里也有一首,你们要不要听?”
锦书忙道:“你撒谎,你如何会唱?”
“我从不撒谎,这支曲子也是我从别人那里学来的。”
程书砚在一旁嘲笑道:“莫非是你留恋烟花巷从哪个姐儿那里学来的?”
“就你胡说。”秦勉突然瞥了锦书一眼,清了清嗓子,用不高不低的音调,缓缓唱来:“今夕何夕兮,搴舟中流。今日何日兮,得与王子同舟……”
程书砚霍然明白了,秦勉这是要借此曲想要向锦书表达隐藏的心意,可是他那四妹早与人有婚约,秦勉这是要做什么?
程书砚觉得心惊肉跳,欲要打断秦勉的曲子,锦书察觉到了,却阻止了书砚朝他摇头。
程书砚愕然的看着锦书。
锦书第一次听男子唱曲,不似秋月的宛转悠扬,严格来说秦勉的嗓子听来并不是十分的动人,甚至有些干哑,声音有些颤抖,但奇怪的是在他的吟唱下,这楚辞里的句子竟变得如此的动人。锦书对秦勉唱的什么词本不是十分的有兴趣,只是觉得这歌声有一股异样的吸引力。
待秦勉唱到“山有木兮木有枝,心悦君兮君不知”时,他觉得心口怦怦的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