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晚,锦书便吩咐流苏收拾东西,她的东西也不多,不过随便包了几件衣裳,装了几瓶可能用得上的药。
很快就收拾好了,锦书又去了隔壁屋子。奶娘搂着锦心坐在炕上正哭泣,锦书进去的时候,奶娘这才起身,紧接着满是歉意的对锦书道:“连累四姑娘跟着一道受累了。”
锦书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,过来摸了摸锦心的小脸,语重心长道:“小妹,不用怕的,我们一起去住一段时日。长姐护着你,说不定比在家还要逍遥自在。”
“真的?”
“长姐向你保证。”
在锦书的安抚下锦心平复了许多,锦心带了奶娘、一个丫鬟和吴姨娘,锦书带了流苏,还有夏安。
隔日一早,锦书拉着锦心去了一趟青桐院。程知允正与阳氏用饭,锦绣、书平也在跟前。一家四口其乐融融。锦书与锦心倒像是别家人一般。
锦书看着那个父亲低头喝粥,也没抬头看她们一眼,倒是阳氏像模像样的嘱咐了许多话。临走的时候锦绣竟然一路把她们送到了院门口。
锦心先上了车,锦书也等着上车的时候却突然见锦兰带着个丫鬟跑来送她。
锦兰甚至拉着她的手低声道:“你又被欺负了吧,你也太老实了。”
锦兰能来送她,锦书已经很意外,她只说了句:“你好生保重。”
锦兰也道:“我会保重的。等到有时机了就会来看你。”
姐妹俩说了几句话便就分别了。锦书已经上了车,锦心挨她坐着,吴姨娘坐在她们对面。车里一片愁云惨雾,很是压抑。
锦书撩了帘子,见车子缓缓的走着,侧门立着些仆人,个个垂首而立。锦书见侧门上还有两人,定睛一看,竟然是程书砚和秦勉兄弟俩。
他们也是来相送的么?等到车子近了,锦书探出了半个头。程书砚向锦书挥手,秦勉站在程书砚的身后一脸的凝重。
锦书在车上唤了一声:“二哥!”
车子并没有做片刻的停留,很快就出了侧门。夏安早就牵了马在外面候着了。
很快的,一行人便往邙山而去。这一去不知要呆多久,但对锦书来说,却好过于被拘束在里。
邙山位于洛阳北面,一带并不算高的山,那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陵寝,此处埋葬着以前许许多多的帝王。邙山是有名的道家胜地,自然有不少大小不一的道观。其中最有名的便是上清宫。
夏家信佛,程家尊道,在信仰上而言,两家是有冲突的。锦书在庵院里长了几年,耳濡目染的,自然也信佛。如今信佛的她要住到道观里去了,这本身是相互违背的地方,但一切为了照顾病弱的锦心,她能够忍受。
程家的道观在翠云峰上,位于邙山的最高处,毗邻玄元皇帝庙。一座小小的道观,观名曰“白云观”,观主道号“玄素”。
程家派了快马先于白云观告知,玄素听说,便命人把房舍收拾整理出来。等到程家女眷的车子到了门前时,玄素也来门前迎接。
锦书牵着锦心的手下了车,见门前立着一位道姑。一身黑色的道袍,挽着道士髻,手执拂尘。看上去四十如许,微低着头,倒是一副恭敬的样子。
等锦书牵着妹妹走至跟前,玄素才施礼道:“无量天尊!姑娘们里面请。”
锦书只略点点头,带着锦心就进了院门,倒是吴姨娘与玄素施礼,还契阔了几句。
白云观属于程家出资修建的道观,也由程家人供奉。白云观自然比不了这邙山上另一座出名的道观上清宫,小小巧巧的,前后一共两大殿,前殿“三清殿”供奉着三清老祖,后殿“玉皇大殿”自然供奉着玉皇大帝。
观中所居大小道姑不过七八人,守着小小的道观,靠着程家供奉过日子。山下也有十来亩地,可是土地贫瘠,所出不多,勉强够观中之人糊口而已。
玄素把东院收拾来给锦书姐妹住,东院一共七间屋子,程家随来的人刚好住下。院子里有两棵上千年的古柏,因为有这两棵树,所以让人觉得阴森森的。
送锦书过来的是阳氏身边的刘嬷嬷,她来观里的次数虽然不多,但玄素却记得她,知道她是三房的陪房媳妇,待她也十分的客气,让人端了观里出的茶点来。
“嬷嬷,请喝信阳茶。”
刘嬷嬷见观主奉承她,自然也拿出了两分架势来,捧着茶碗品了两口,然后说了句:“还好。”
“嬷嬷再请尝尝我们观里自己做的饽饽。”
刘嬷嬷见白瓷盘里整齐的码放着几块绿豆酥,她在程家也是体面的管事媳妇,才不把小小的绿豆酥放在眼里,因此只道:“我不饿。”接着把阳氏捎带的话告诉了玄素:“太太说人要在观里住一段时日,很有可能是要长期住下去,所以还请观主多多照拂。”
玄素含笑道:“这是应该的。不过两位姑娘都瞧着面生,是三房里的姑娘吗?”
刘嬷嬷有些轻慢的说道:“是我们三房的人,大些的是三房的长女,才从开封回来的,不知怎的惹了我们老爷,所以让送到这观中来。小些的是三房唯一的庶女,身上有怪病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玄素心道原来是两个不受重视的姑娘扔到观里来了,如此的话也就好办许多。
刘嬷嬷觉得自己交代得差不多了,留下了银钱便告辞。
玄素亲自将刘嬷嬷送了出来,等到刘嬷嬷走后,她才将那块包着银钱的帕子展开来看,里面包着几两碎银子。
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