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婶娘可是昨日没有睡好?”
面对青司的关心,季府夫人只是心下苦笑,她那里是没睡好,她压根就一宿没睡。
她强撑着打起精神来,看向一旁的侍女。
“去小姐那里看看,若是吃过药了,就让她过来。”
季二夫人对着百里玉影歉意一笑。
“长嫂莫怪,她昨日受了风寒,许是今日还没好利落,这才来的晚了。”
“无碍,”百里玉影她一只匣子推到季二夫人面前。
“这是?”
季二夫人打开匣子,就见一串金色的浑圆东珠正流淌着迷人的光晕,安静的躺在锦缎上。
“这实在太贵重了。”
东珠在京城本就价格高昂,又何况是成色这么好,颜色这么漂亮,个头还差不多的东珠项链。
“长嫂,您的心意我心领了,但是这东西我不能收。”
“一点也不贵重,”百里玉影看着季二夫人道,“昨日那本女德被云黛送给了青司,这份是回礼。”
这一次,百里玉影没提见面礼的事,东西她送了,对方喜不喜欢再送给谁都与她无关。
而她之所以将这只匣子送出,也只是为了给青司还礼而已。
比起自己亲笔抄录的《女德》这串东珠还真不够格。
听闻百里青玉影提及当日之事,季二夫人也觉得面上挂不住。
“长嫂见谅,昨日是云黛不对了,她年纪还小,我就在这里替她向你道歉了,还望长嫂能原谅她。”
“我们毕竟是一家人,关起门来怎么样都可以,可是她马上就要议亲了,以后还是要嫁人的,你再让她这样下去,那可是不行的。”
百里玉影说的,她又怎么会不知道,可是这说也说了,打也打了,她又还能怎样。
季二夫人正想着,就见那传话的侍女走了回来。
“启禀夫人,小姐说她着了风寒有些头疼,一早就睡下了。”
这话一出,本就不大热络的接风宴,更是又冷了几分。
“既然妹妹不能过来,那青司可以先悄悄吃一点了吗?”
百里青司对着陷入尴尬氛围的两人,俏皮的眨眨眼。
“为着这顿好吃的,我午膳都没敢多用哪。”
“那可要多吃些。”季府夫人踩着青司递来的台阶,轻巧的走下。
她夹起一箸笋干放到百里青司面前的瓷碟里。
“这道香菇烧笋干,是晾的今年的春笋,既清甜又爽脆,青司快尝尝。”
青司伸出象牙筷尝了一下,果然对其大加赞赏。
她也像季二夫人那样,夹了一些放到百里玉影的碗碟里。
“母亲也尝尝,吃上去与新笋很像。”
百里玉影笑笑,即是青司夹的那自然是一百个好。
看着对面笑语晏晏的母女两人,季二夫人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,她的女儿为着些许小事就耍弄性子不肯来见自己。
哪像青司母女,即使两地相隔,可这情分却是一点都没有变过。
季二夫人又那里知道,她百里青司是死了一次的人了,说来,她能落到当年那副下场,还多亏了云黛给琴长风提的“送美人”的主意。
百里青司咬着象牙筷上的笋丝,脸上笑得越深。
“婶娘,晋国公府送来的帖子,说是三日后邀我和母亲同去,不知婶娘可要和云黛妹妹一同前往。”
若是平常,季二夫人肯定早就答应了,只是云黛现在怀着个小的。
虽然还不大显,可是当日来的必定是京城里的“人精”,未必不会被精通此道的夫人看出端疑,这要是一个消息走漏出去……
“不了。”
季二夫人道,“云黛染了风寒,让她在院中多养两日吧。”
大家都知道这是场面话,这顿饭就这么被青司挑着不至于那么冷淡的进行着,直到垂花门那里闪过一道身影。
季二夫人放下手上的筷子,对着面前这两人抱歉到。
“我出去片刻。”
百里青司看着那道闪过垂花门的身影一阵若有所思:刚才过去那人怎么有些像是季府管家——柳卫。
“即使季府亡了,您也还是我的主子。”
婶娘在打算回到陇西时,他跪在地上那句话,对于百里青司实在太过深刻。
只是,不知道他过来做什么。
手肘旁的茶水一“不小心”就泼洒到了衣襟上。
“可有烫到那里?”
百里玉影将打湿的衣袖掀起,就见一抹红痕印在嫩玉般的手臂上。
青司脸带苦恼道,“这茶倒不热只是衣裳湿了,得下去换一身。”
“我随你一同回去吧。”反正这接风宴也没什么让人吃的兴致。
“那可不行,我还没吃饱哪,母亲先在这里等着,我去去就回。”
见没人在垂花门边出没,季二夫人这才看向柳卫。
“他都去了那里,见过那些人,你现在一字一句的告诉我。”
柳卫一如既往的垂着眼睛,看上去很是低眉顺眼的样子。
“回夫人的话,奴才不知老爷去了哪,奴才出去寻了一路也没发现老爷的行踪,所以直接去了老爷当值的地方。”
柳卫顿了顿继续道,“那守门的人说,老爷以“感染风寒”为由,最近一直没有当值。”
季二夫人狠狠的攥紧了自己的手指,蓄养多时的指甲刺进她的掌心,这些许疼痛让她忍着没有当场失态。
季正弘每天天不亮就穿戴整齐的出去,如果没去当值之所,他又去了那里?
“你明日酉时之前等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