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管瞳,等你不是季二夫人的时候,我娶你为妻好不好?”
这一天,京城的暴雪没有停下,人心慌乱之际,管瞳却是一夜未睡,反反复复脑中响起的都是这一句。
他们两个可能吗?
管瞳这样问自己。
她的眼底闪过无尽茫然与苦涩,却又都在最后化作无尽叹息。
叹息声同起,却是出自院判之口,他蹲在里熬着药,这叹息声却是一声长似一声。
如今暴雪连连,百姓房屋压塌,无木材取暖,棉衣御寒被冻死百姓更是比比皆是。
剩下的尽管无事,可是多有冻伤,大雪阻路,除了一早准备好米粮的百姓可以暂时无碍,那些食不果腹之人已经开始抱怨连天,甚至言语间多有提及天惩一事。
他是不知道有没有天惩这东西,他只知道,如果真有“天惩”这东西的话,他身后躺在龙榻上消瘦如纸的高祖帝,大约已是受到属于他的惩罚。
“院判大人,这汤药好了吗?”一旁的佴俢持着拂尘轻声询问着。
院判将砂壶里的汤药缓缓倒出,黑褐色的汤汁装满了翡翠色的玉碗。
“圣上这几日伤口有化脓的倾向,加之他咽不下其他米粮,所以这药里我加了些其他药材,味道虽是古怪了些,但都是对伤口有益的。”
院判说着将药碗奉上。
“院判大人放心吧,这药,在下会叮嘱圣上喝下的。”
掩着的房门被人推开,点着明亮火烛的房间里,高祖帝正磕着眼睛躺在那里。
一旁穿着宫装的眉才人,正捧着一本民间小扎在哪里给高祖帝轻声念着。
见佴俢过来,眉才人合上了手上的书册,去接药碗。
“圣上,这药好了,您快趁热喝了吧。”
高祖帝闻言抬了抬眼皮,不过只顷刻就又垂了下去。
“在一旁放着吧。”
佴俢打算伸手去接,却被眉才人躲过,“这可不行,有病就得吃药,您这药老不喝,您这伤什么时候能够好全?”
“朕说放着。”高祖帝眼袋带不悦的看了眉才人一眼,“你如今已经是才人了,要听朕的话。”
眉才人脸上一片倔犟,“可您当初也说过,让我不拿您当圣上看,只把您看做一个寻常男人。”
说起这个,眉才人那倔犟的眉眼里,竟然带了委屈。
“您再不将伤养好,是想等着我们的孩儿出世是,连抱都不抱上一下吗?”
高祖帝听得一愣,“你有了身孕?”
眉才人脸颊上一片娇羞,神色却不甘视后。
“难道你以为,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,虽然还没有请御医号过脉,想来应该是错不了的。”
高祖帝做势要坐起,一旁得佴俢连忙伸手去搀扶。
“让院判进来,为惠妃把脉。”
“惠妃?”不仅是佴俢,就是眉才人也是听得一愣。
“圣上,您是不是乐糊涂了,我只是才人啊……”
佴俢最先反应过来,向着眉才人恭敬的行了一礼。
“恭喜惠妃娘娘晋升。”
眉才人这才反应过来,“你的意思是,圣上……他……他,这怎么可能。”
“惠妃娘娘稍候片刻,在下这就去请院判大人过来请脉。”
佴俢匆忙出门去唤院判,这里还没到达偏厅,那里就见高逸正从对面而来,想来应该是去准备看望高祖帝。
“佴俢见过四皇子殿下。”
佴俢言语恭谦,没人比他更清楚高祖帝对四皇子高逸的看中。
“佴俢公公不在殿内侍候父皇,这样匆匆跑出所谓何事?”
“让四皇子见笑了。”佴俢道,“惠妃娘娘觉得身上不舒服,圣上特意派在下过来,请院判过去请脉。”
“惠妃?”
高逸眼中闪过疑惑,他怎么不记得这宫中还有一个惠妃?
“是奴才不好忘了说了,”佴俢道,“这惠妃就是眉才人。”
听佴俢这样一说,高逸这才想起一个眉毛细长,性情很是不一样的人来。
听说这人也是出身宫女,甚至已经到了二十五岁快要出宫的年纪,可是偏偏不知怎的,就被高祖帝看中了。
因为其眉细长,所以被高祖帝封了一个眉才人,没想到这才短短两年,这人就已经到达妃位……
“佴俢公公你怎么来了?”院判疑惑道,“可是那汤药出了什么问题?还是圣上……”
“都不是,刚刚惠妃说自己可能有了身孕,所以圣上特意让院判大人过去一趟。”
“原来是这事。”院判看了看炉上烹煮的另一副汤药,“佴俢公公能不能再等一会,这药是用来给圣上浸敷伤口的,再有一会就好了,我不能离开。”
“这个很难吗?”一旁的高逸走了过来,“若是简单的话,这火不如就由我来看吧?”
“这可使不得,”佴俢道,“您是四皇子,怎么能让您来看火,还是奴才去唤个药童过来吧。”
“不行。”
院判掀开药盅看了看,“这药是给圣上用的,除了自己人,任何人都不能接触分毫。”
高逸听得笑出声来,“我知道院判大人的意思,可是我是能信的过的,放心吧,这药我会寸步不离的看守着。”
院判沉思了片刻,“也好,那等会这药一开,殿下就要将它立即取下。”
“我记住了。”高逸笑笑,“你们快去吧,别让父皇等急了。”
见到佴俢院判一离开,高逸脸上的笑就沉下来。
大雪纷飞里,桌上的羊肉锅子不断的向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