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秀德与孝贤太后的入葬仪式如期举行,这种所有官员都忙前忙后将自己装扮成二十四孝的大日子。
青司却只露了个面,就又窝回了自己身为使臣的临时住处。
接下来的几天,京中都甚是安静,只除了一则无风而起的流言。
既百里郡主之后,摄政王身边终于有了“新欢”。
这位被摄政王带着,前去参加孝贤太后下葬仪式的姑娘,迅速成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。
青司收到消息时,正手指僵硬的捏着铜锥子,坐在灯火通明的暖炉前,缓慢的纳着鞋底。
她将针线穿过铜锥子在鞋底上钻出的孔洞,然后把鞋底递给一旁的季行止,后者会将线绳绷紧,再交给青司。
暖色的炉火前,摇曳的烛光下,两人这既默契又温馨的样子,让带着这个消息到来的柳卫显得有些多余。
他原本青司应该会有这动作的,或生气,或懊恼,或去探明这件事情的真伪。
可是青司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,只依旧坐着自己手上的活计。
季行止将鞋底上的麻线绷紧,递上鞋底时瞥过青司不动声色的脸庞。
他不怕她有反应,他怕的是她将那些心事放在心里,最终将自己压垮。
灯火幽幽,那双细瘦的手指仍旧紧紧的攥着铜锥,缓慢的纳着鞋底。
青司不言,两人亦不语,一时之间,这室内竟安静的能听到麻线被绷紧的声音。
非是青司不想说什么,而是她不知道怎么说。
以前这话题的中心人物是她,现在不过是换了个人而已,对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。
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推给高渐离的,她……只是有些感慨罢了。
竟然能让高渐离带出面,这命定之人果然是命定之人。
“高佐这两日可有什么动静?”青司的声音打破这寂静。
不论问得是什么,青司这句话总是让柳卫心里舒了一口气,他实在是怕极了青司再像以前那样。
“自从他要选妃的消息从宫中流出来,不少人都打上了这后位的主意。”
“梁国公哪,按兵不动可不是他的风格。”
“自然也是看中,”柳卫道,“听闻南家有一后辈,容貌不仅出众,其心智更是不输男儿,若是不出意外,这应该是梁国公挑选的下一个“南无月”。”
看似用作联姻,实则却是用来制擒高佐的一尾毒蛇,等到时机成熟,想来这蛇就会张开她的血盆大口。
“这梁国公果然打的好算盘,”青司停下了手上的铜锥。
“若是惠妃那边成了自然可以直接取代高佐,若是不成,那就在高佐身边留下伏笔。”
“只是,这招看似绝妙,但是依着梁国公的年纪来算,他怕是撑不了这么久,也等不了这么久,所以我们的太子殿下怕是要坐不住了。”
青司在心里暗暗推算着,高佐生性多疑,但是想来他也要来自己这里了,到那时……
青司想着一笑,目光却是看向了一旁的季行止。
“柳大哥说兄长想要留在京城与我照应,别的我不说,我只问兄长留在这里,央金要怎么办?”
季行止闻言,扯住麻线的手指一顿,“央金那孩子,我只是把她当做后辈来照顾,若是引得她的误会,我会去与她说明的。”
季行止说着放下了手上的鞋底,转身去取暖炉上煨着的汤药。
“你的手指不能太过劳累,放在这药汁里歇息一会吧。”
药汁澄亮,青司在那铜盆里清晰的看到了自己无悲无喜的面庞。
青司知道季行止这是在回避自己,季行止对央金是有情的,想来他也是知道的。
可是他还是回避开了,就像自己回避开这两人的询问一样。
月色清幽,青司院里的烛火一夜未灭,当然有人比她更加心焦。
如果洛秋城取代百里郡主的猜测成为百姓们的谈资,那这股风头,很快就被另一桩事压了下去。
西周现在唯一的继承人大皇子高佐殿下,要挑选太子妃了。
这桩可以被称为喜事的大事,终于让沉浸在先帝去世,太后身死这朵阴云下的百姓,喘息了片刻。
可是沉浸在其中高佐,却没有丝毫觉得喘息的感觉,相反,他觉得自己现在就要被人逼疯了。
是夜,烦躁的高佐趁着夜色去到了青司的住处。
偏处院门被人敲响,开门的却不是神女,而是天狼国的亚父季行止。
“竟然是你。”高佐眼睛一眯,这人怎么刚好会在这里?
“神女现在不方便,太子所恼之事,不妨与季某相谈一二。”
“你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何事?”
季行止了然的笑笑,退到一边将高佐让到院门里来。
“今日月色不错,太子是与季某在这院中,还是去屋里?”
季行止虽然这样说,但是高佐生性多疑,显然是不会与他一同入屋的,果然高佐看了周围一眼后,对着季行止点点头。
“就在这院中吧,还请劳烦亚父与本太子一同受冻了。”
季行止笑而不语,只静默的行了一礼。
这处院落与旁处院落没什么不同,甚至看上去还不如宫中其他地方来的精致,高佐只走了两步就没了耐性。
“亚父刚才说,能解决我的烦恼,佐想问上一问,亚父觉得我的烦恼为何?”
季行止知道这是高佐在试探自己的深浅,可是他既然站出来,又何惧对方试探。
“听闻太子如今正在挑选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