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长苏深深看着邵山,脸色平静,心内却是有些波澜起伏,邵山的一番话仿佛意有所指,但却又仅仅像是自己的一点感慨而已,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,令他一时之间,摸不准邵山的脉搏。
其实,最根本的原因,还是梅长苏对邵山的信息了解得太少了,妙音坊宫羽传回来的情报,他自然是已经看过了,然而其中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,而他与蒙大统领虽然也有信件往来,只是蒙大统领所知亦是十分有限。
不过,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,那就是梁帝有意扶持邵山和靖边侯府,蒙大统领作为梁帝的亲卫,对于这样的信息倒是了解得更加清楚一些,而这一点也是经过蒙大统领亲口确认的。
如此之下,方才有了梅长苏此次之行,他必须亲眼过来探一探邵山的底细,以便随时调整自己的计划。
“来,请坐吧!”邵山招呼道。
梅长苏一拱手,坐了下来,然后向着邵山说道:“几天之前,我江左盟的下属冒犯了大人,梅长苏在此替他谢过大人的不杀之恩了!”
“好说,小事而已,梅宗主不必放在心上!”邵山不在意地说道,“如果没有他,只怕我今天还见不到琅琊榜首的梅宗主呢!”
“大人相招,梅长苏一介江湖草莽又岂敢推脱!”梅长苏淡淡地说道,“只是不知大人今日相邀,到底是所谓何事呢?”
“没什么,只是早已耳闻江左盟的威名,对梅宗主更是好奇已久,如今路过江左之地,又如何能不见上一见呢!”邵山为两人各自斟上一杯酒,举起酒杯说道。
“原来如此,那倒是梅长苏的荣幸了!”梅长苏亦是举杯相迎,客气地说道。
既然邵山不说,梅长苏自然也不会再问,两人颇有默契的绕开了这个话题,反而是如朋友一般,喝酒闲聊,而飞流却是老老实实地站在了梅长苏的身后,尽职尽责地担当着护卫的职责。
“有酒无乐却是有些可惜了!”邵山饮尽一杯酒,有些遗憾地说道,继而转头看向梅长苏,“他日梅宗主若是到了金陵,一定要提前知会一声,到时候我做东,请梅宗主到妙音坊一行,宫羽姑娘的琴艺确实是令人久久难忘,相信梅宗主也一定会喜欢的!”
梅长苏不动声色地拱拱手道谢:“如此,在下就先提前谢过大人了!”
“不必客气,这宫羽姑娘却也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,到时候是我沾了梅宗主的光也说不定呢!”
“大人说笑了!”梅长苏依然平静地说道。
邵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,转换了另一个话题。
不知不觉间,已经到了深夜时分,梅长苏起身告辞,而邵山亦没有过多挽留,只是将梅长苏和飞流送出了门外,目送着两道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。
这是邵山与梅长苏的第一次见面,两人心中都对彼此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,在邵山看来,梅长苏此人就像是一汪深潭,越是探究,越加明白他的深不可测。
而至于两人之间的关系,说是朋友自然是还谈不上的,而最终究竟是敌是友,现在却也难以说得分明。
在邵山看来,现在的梅长苏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太重,甚至是达到了可以让他抛却个人情感,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地步,在这样的情况之下,他的任何一点举动必然都会带着一定的目的性,任何相关的人或者是事物都要在他的算计之内,即使是交朋友也不例外。
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累太沉重了,邵山自认为自己肯定担负不起,所以他佩服梅长苏,但是却不一定认同他的做法,虽然他最终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,完成那所谓的使命,但是在这个过程之中,他欠下的岂不是更多。
梅长苏可以给赤焰军清白,可以给萧景琰皇位,但是他又给了霓凰什么,给了宫羽什么,给了一直以赤子之心与他结交的萧景睿什么,这一切无关对错,只在于取舍而已。
而就在第二天,邵山也不再多做停留,率领着禁军将士一路向着北境而去。
大梁地处中原腹地,周围可谓是强敌环伺,仅仅在北境就与两个强邻接壤,它们分别是大渝和北燕,过去大梁的北境一直是由林家父子率领的赤焰军负责的,当时的赤焰军军威鼎盛,令两大强邻不敢轻举妄动。
后来,梁帝对林燮产生忌惮和猜疑,下令裁剪赤焰军,只保留下了七万人马,而大渝素来以军武立国,民风彪悍,大渝国主以为有机可趁,随即派出了最精锐的皇属大军入侵北境,而结果自然是全军覆没,而大梁的赤焰军亦是在此时遭受了灭顶之灾,沦为叛军。
这其中的很多事实真相已经淹没在历史尘埃之中,少有人知,不过有一点却是可以确定的,那就是大梁北境没有了赤焰军的震慑,就像一块肥肉明晃晃地摆在了强邻的面前。
虽然,当年的梅岭一战令大渝损失惨重,短时间之内已经无力再战,但是对北燕来说却是无与伦比的天赐良机,所以这些年来,大梁的北境并不安宁,这也是梁帝会派他巡视北境的原因。
昨夜的交谈之中,邵山亦旁敲侧击地询问过梅长苏战场行军之道,只是被梅长苏以自己是一介江湖草莽,对行军战斗之事不甚了解而推却了,邵山也没有继续问下去。
据邵山所知,自从赤焰军全军覆没之后,现在大梁北境的守军为尚阳军,在齐督帅的率领之下镇守北境,主要防备的就是北燕,只是这尚阳军对强邻实在是没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