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轰隆”一声巨响。
牢房顶上好似吃了一记重击,一片灰尘簌籁落下,齐师爷吓的一闪身,紧紧贴在牢墙边上。
“遭贼了,来牢房抓贼了。”牢房顶有人在扯着破锣嗓子大喊,喊话人好似怕许府中人没听到,又是“轰隆”两下重击砸在牢顶上。
稍顷,整个许宅中响起一片“咣、咣、”的敲锣声,在黑暗中尤为刺耳。
“不好,冲出去。”齐师爷疾步向牢外冲去,一边喝道:“出去后全贴着河边走,别遇上巡夜的金吾卫。”
院外星光阴晦,空无一人,前院。
一行人匆匆跃过许府外院墙,齐师爷飞身上墙之际,感觉有人轻轻撞了自己一下,但身边同伴人多杂乱,也来不及细想,一纵身下了院墙。
洛都入夜后宵禁,许宅中人声喧哗,火把亮彻寒夜,金吾卫应当在不长时间内赶到,一行人不敢停留,贴着岸边向郑七指宅院逃去。
半个时辰后。
“七爷。”齐师爷独自一人蹿进郑宅,气喘吁吁叫道:“中套了,仨小子早不在许府牢中了。”
“啊,许府的人下的套?富贵呢?”郑七指望望齐师爷身后,一脸迷惑。
齐师爷沮丧说道:“富贵是不是天黑跑迷路了?”
“那等等吧,外面天这么黑,也许富贵天亮前自己就跑回来了。”郑七指对齐师爷言听计从,便问道:“许宅中竟有长脑子的人么?”
“唉、”齐师爷一声长叹,忽地想起了什么,伸手一摸腰间,顿时脸色惨白的大叫:“坏了,腰牌掉了!”
“什么腰牌?”
“一个要人命的腰牌。”一股杀气顿时从齐师爷眼中浮出,随后他又叫道:“不好,这不是许府中人下的手,咱快撤。”
“撤?”
“对,先出去躲躲。”齐师爷疾声道:“躲出去在这宅子四周守着点儿,看京兆府捕快来不来搜这座宅子。”
“捕快来搜宅子,那快走。”郑七指是黑暗中的老鼠,最怕京兆府捕快。
翌日午时,老捕快头宋德在十字大街上找到苏子昂和楚天。
“一伙天星帮的贼,偷了京兆尹田大人公子的玉佩和折扇,昨夜又派人到许宅登门行窃,被许府中人抓了一个,据指认是一名叫郑七指的老偷儿指使干的,可惜郑七指趁夜跑了。”宋德严肃说道:“京兆尹令田大人有令,谁能抓到郑七指或找回玉佩和折扇,官升一级。”
“郑七指人长什么模样?”
“这是郑七指的画像,这人七根手指,左掌三右掌四,脸上有一道刀疤。”宋捕头抖出一张画像,道:“玉佩名唤阴阳螭佩,用青玉刻了两条相互缠绕的螭龙,折扇以象牙为骨,用韧纸做面,上面画了一堆牡丹,据说是御赐之物。”
“诺,宋捕头放心,我俩一定要这郑七指归案。”
“哈哈。”宋德一阵大笑,道:“贼都见不得光,他不会傻到跑十字大街来让咱抓的。”向前走了两步,老捕头又笑道:“你俩若运气好,真抓到这老贼头儿,能官升一级!”
苏子昂呵呵一笑,道:“宋大哥放心,我一向运气好。”
洛水岸边,茅草棚中。
一阵阵面香味从草棚中飘出,机灵虎三人在忙里忙外的在一个陶瓷罐中煮着面。
苏子昂等人昨夜先将许宅牢内的人全部救出,待武六七和姚中天上值后,从德阳门中将云家班的人放出,临别之际,苏子昂将从齐师爷怀中摸出的银子,加上两块金饼顺手塞给云班主......
“老大,你说那个神仙哥哥会不会都咱法术?”山猴子一脸憧憬的询问。
“嘘,别乱说话。”机灵虎一脸与年纪极不相符的成熟稳重,道:“一会神仙哥哥来了都少说话,他叫干什么就干什么。”
“恩,听你的。”
午后申时前后,茅草棚中风声飒然,苏子昂数包点心出现。
“哥哥你来了。”机灵虎规规矩矩的说道。
苏子昂一笑,将点心递过来,道:“给你们捎的,分着吃吧。”
三名孩童顿时活跃起来,胖头鱼吃了两块点心后,吞吞吐吐的问:“哥哥你是神仙嘛?”
“不是啊。”
苏子昂看看胖头鱼一脸小心翼翼的懵懂,立刻回想起自己在恶狼谷山寨时的惶惶然,目光中一片温暖,伸手摸摸胖头鱼的大脑门。
“你多大了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你家是那的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你怎么认识山猴子和机灵虎的?”
“我从记事起,就和他俩一起跟着七爷在南大街混饭吃。”
“郑七指如今不见了,你能找到他吧?”
“不知道,机灵虎一定能找到。”胖头鱼晃着大脑袋,说话慢悠悠的,一字一句显的淳厚老实。
“你能解几个铃儿?”
“我能解四个铃儿,山猴子解五个,机灵虎解六个。”胖头鱼一一回答,解铃儿是贼道一门检验手法高低的术语,在一刹那解开的铃儿越多,手法越好,据燕千户说最高者能解十八铃。
“那个齐师爷是怎么回事儿?”苏子昂面色一凝,翻身亮出一块乌木腰牌,腰牌上云纹飘渺,一只手掌居空而出,四指弯曲,唯独小指竖立,问道:“你们以前在郑七指那见过这腰牌嘛?”
乌木腰牌十分诡异,苏子昂曾在太华派黄龙谷常子达手中接过一模一样的一块,正是烈火峰叛徒蒋明之物,万没料想竟又在齐师爷腰间偶然摸出,两块腰牌唯一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