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布看他神情不正常,想来还有什么重要的事他还没有说,因为若只是这些事,还远不到让他神不守舍的地步,心里忽然一沉道:“还有什么事,你都说了吧。”

“致远在火场遇刺,失踪了。”

短短一句话,让吕布心神大阵,掀起车帘的手禁不止一抖,车帘落下遮住了吕布瞬间乌青的容颜,良久从车里飘出一句话:“谁干的?”

“刺客不知来路,庞德已经下令关闭四门满城搜捕,刺客掳走致远,应该来不及出城,一定还在城里。”

在吕布的心里,吕幸是他最中意的孩子,聪明、孝顺、为人谦和,从不与人结仇,如果天下动乱平定,他一定是一个能够善待子民的好君王。而他唯一的缺点也正是他过于与世无争的性格,这也是吕布所以扶持吕苟成为他竞争对手的原因之一。

知足常乐固然好,可对于一个君王来说,过分的仁慈就一定会养虎为患。自从吕苟从军以来,他手中的权力几乎每日都在膨胀,原本在安邑毫无根基的他,已经在身边聚集了好一大片助力,其中的原因就是,世子太过软弱,什么事都没有自己的主见,是晋王新政的忠实拥护者。

而吕苟奇妙的保持了沉默,甚至还在暗中对新政多有阻挠,因此许多守旧的老臣和大家氏族都被他拉拢在身边,明显成了一大片势力的代言人。

作为世子的吕幸多年来几乎毫无精进,面对吕苟的咄咄逼人,吕幸选择退避三舍,让出了手中很大一部分权力,在与吕苟的交锋中屡次败下阵来。

发生今天这样的事,吕布顿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,他不知道刺客背后的真凶是谁,吕幸在城里与人为善,只有吕苟有这个动机,但想他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,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兄长。

“迅速找到他,并带回幕后主使之人,所有涉案人员一律以谋逆论处。”

车里面吕布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哀乐,仿佛在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。

安邑城说大不大,说小也不小,刺客想要在城里藏身却是千难万难,城中人口虽然众多,可主要集中在西、南两街,西街为安邑城最大的商业街市所在,是商贾云集商铺林立的商业街市,许多达官贵人都住在西街,刺客带着世子行动不便,想要去往距离最远的西街,要穿过九重坊门,每一处坊门都有近卫军的把守,刺客认识不少又是奇装异服,想要去西街藏匿绝无可能。

而南街却是最大的百姓聚居地,不论是士族火势贫民,南街都是居住的最佳选择,第一,南街出行方便,不论是去城外的驿站,还是远去孟津、洛阳,南门才是出行的必经之地。从其他城来的人,也基本有九成是从南门进入,因此南街的居住环境极为驳杂,有本地人,有外地人,甚至有外族人在此定居。第二,南街有一条河道经过,此河名唤晋水,是繁杂的黄河水系之一,可由于土质的缘故,晋水并不像黄河一样浑浊,河水清澈见底,能够在上面漂浮小舟,百姓日常取水极为方便,这样的环境得天独厚,就连城北的皇宫都没有这样的待遇,因此,南街成了人们首选的住居之地。

从烟花院去往南街却并不遥远,因为烟花院本就在东街靠南,去往南街只需要进过三道坊门即可。先前烟花院发生爆炸以及大规模火灾,在附近值守的近卫军大多数都被吸引了过去,刺客想要逃亡并非难事。只要刺客一旦进入南街,那么以南街繁杂的人员构成,近卫军想要从人海中找出几个人来,也不是容易的事。

果然,庞德一连找了三天,三天里他几乎翻遍了南街的每一寸土地,每一间房舍,可是刺客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,一点蛛丝马厩都没有留下。

丝毫没有取得进展的庞德被吕布以玩忽职守罪拿进大狱,同时被拿下的还有守备营的防御副使吕苟,吕布说他玩弄阴谋,挑唆怀有敌意的牛金故意冲击烟花院,是吕幸被人劫持的主要推动者,应该为此负责,

可吕苟却不会承认,一口咬定是死去牛金的鬼迷心窍,死无对证之下,吕布只能将他关押在别院之中,并让近卫统领严超负责看押,严令其不准任何人出入。

关在别院的吕幸却因此躲过一劫,当他听到别院外气势汹汹责骂严超吃里扒外的声音后,不由得怀疑,吕布是否故意将他关押在这里以躲避吕如意的怒火。

自吕苟入府以来,即便是严氏与吕幸起码还能与他保持表面上的平和,毕竟只是嫡出与庶出的关系,还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。唯独这个吕如意总对当初的事耿耿于怀,从没给过吕苟好脸色,就是在吕布的面前也是如此。

吕苟能够想象,一旦吕如意闯进别院,后果便可想而知,她一定会用她手中的青虹剑隔断他的喉咙。

如意成婚两年并无所处,严氏为此还愁出了皱纹,反而她自己却并不放在心上,整日里厮混在军营校场,没有一点出为人妇的觉悟。

这次回安邑,她本还有些不情愿,凉州偏远,流寇响马极多,再加上异族蠢蠢欲动,正是如意大展拳脚的乐土,凉州刺史魏越又是自己人,所谓的乐不思蜀也不过如此了。

只是正逢弟弟吕幸加冠,夫婿严超又奉召回京上任近卫统领一职,她再想留在凉州胡作非为就有些不像话可。

可没想到大过年的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,吕幸与她姐弟情深,自幼便很少争吵过,在得知吕幸失踪的消息之后,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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