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,张广求医心切。这喊人的声音本就宏亮,再加上他生怕怪医不搭理他,不知不觉中就运用了内力。

这样一来,就是怪医在耳朵里再塞多几层棉花也不顶用。

“柳前辈?柳前辈?”张广听不到人声,怀疑自己是不是再次被蒙找错了地方,在竹林外犹豫着,又高声连续的喊了起来,“你在里面吗?在里面就应晚辈一句吧。”

“哪来的混帐小子!”怪医翻了个身,晦气的揉了揉眼睛,不过仍旧继续躺着不起来,他还没睡够,就算天皇老子来了他也没空搭理。

张广在外头契而不舍的又呼喊了几声,仍旧听不到回音,不由得有些失望的嘀咕起来,“难道这一次又是骗我银子的?”

不过他既然到了这里,又跟打听来的消息差不多。皱着眉头在竹林外想了想,便小心翼翼踏入那片翠竹林里。

之所以如此小心谨慎,完全是因为家中有个优秀到没天理的妹妹在。

想他们张家大宅,到处都是阵法呢。

谁知道怪医的竹林会不会只是障眼法?

一步一挪的,张广走得谨慎又谨慎,全身所有细胞都积极调动起来警剔防备着。

然而,他一寸寸踩过翠竹林,已然接近一半距离的时候,忽然有几根尖细得肉眼几乎不可辩的银针自木屋里飞过来。

初一看见这几根寒芒闪动的银针,张广下意识乍然大惊,以他的武功,想要避开这几根银针不是不可能。

但是,他在避开之前略略有些犹豫,因为他大惊过后忽然福至心灵般明白过来,发出这几根银针的人,应该就是一名大夫。

一般习武之人,没有人会以银针为暗器的。

而且,这些飞过来的银针并没有带多少劲道,让他下定决心迎上去而不躲避的,是他知道这几根银针不会刺中他的要害。

万一,这几根银针是怪医对他的试探呢?

若是他眼下刻意避开的话,惹恼了怪医,不给他看病他该怎么办?

心里念头转过,只略一犹豫,张广就决定闭着眼睛,咬住牙根以身迎针。

“哧哧哧……”一连串小珠打中骨头一般的声音自张广身上响了起来,他咬着牙根生生挺着。

倒不是说这几根银针入肉给他带来多大的痛陈,而是那种不做反击任人宰割的滋味让他心里紧张。

银针入肉,张广难以自禁的抖了抖,随即双膝一屈,便以极为难看的姿势向前倾去。

当然,怪医不会真让他跌个狗啃屎的。

只是让他吃点苦头,以报他被扰了睡梦的仇。

张广几乎没法抑止的跪下将近倒地的时候,他硬咬着牙根终于堪堪在最后一刹挺起了腰来。

只不过,双膝仍旧弯曲跪着就是了。

他不跪也不行,因为怪医飞过来那几根银针,本来入肉不深,却因为他擅自用力而自行往深里钻。

那是刺在穴位里的银针,一个不好,张广两条腿极有可能废了,他哪里还敢强行站起来。

“冒昧打扰前辈,是晚辈的不是。”既然跪着,张广干脆压下心头屈辱感,跟自己说他是来求医的,现在证明他确实见到了二十年前就已经成名的怪医。他应该感到高兴,因为这意味着他有机会恢复到以前健康,“还请前辈大人大量,原谅小子一回。”

张广自顾自话,在外头又是跪着叩头又是道歉赔罪的,可他在外面说了半天,躲在木屋里面的怪医楞是一句声都没有出。

若不是腿上穴位还插着银针,张广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。

“前辈?前辈?”张广犹豫了一下下,紧张得手心冒出了冷汗,他该不会真惹恼了怪医吧?

怪医听着他试探的叫唤声,眉头立时拧得紧紧的,真是没眼色的混帐小子!

他不是让这小子在外头好好跪着吗?

跪到他睡够了,他心情好的话自然就会出去看看了。

张广哪里知道自己被怪医万般嫌弃,唤了两声又不见动静,心里又紧张又发慌,“前辈?前辈?”

“叫、叫、叫,叫魂啊。”怪医翻身下床,火大得呯的一声从床上蹦了起来。

“求医可以,不过我得先看看你有没有诚意。”怪医摸着自己被撞得起包的脑门,一脸怨怼的朝门外仍跪在竹林里的张广哼了哼,“别跟我提什么金钱俗物。”

张广骤然听闻他的声音,顿时一阵狂喜,可这狂喜还未到展至眉头,立时又似被人当头泼了盆冷水一样。

他呆了呆,仍旧跪着,在外面小心翼翼问道,“不要金钱?请问前辈想看的是什么样的诚意?”

想到这里,张广心头忽然激灵灵的打起了寒颤,因为他突然记起据说这位怪医真是怪得无人能及。

往往不跟你言明想要什么,却又偏偏让你误会什么,待到人满心欢喜的时候,他才轻飘飘丢一句过来:“你没有诚意趁早滚蛋。”

寒颤过后,张广浑身都凉了凉。

生怕他在这跪上半天,最后也不过得一句,“没有诚意趁早滚蛋!”

咽了咽口水,张广更加小心翼翼的问道,“晚辈愚钝,还请前辈不吝赐教,明示晚辈。”

怪医在木屋里又恼怒的哼了哼,还低声咒骂了一句,声音太小,张广就算竖起耳朵也听不清陈,不过从语气中大抵可以猜测得出一定不是什么好话。

“先跪着,让我想想再说。”

等了半天,结果却等来这句让他想想再说,张广心都凉了大半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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